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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投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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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水的描述寫得不清不楚的,逐晨也說不好它究竟是個什麽類型的技能。但是下面附贈的教程文件讓逐晨很是驚喜,甚至超過了對技能的期待。

它竟然直接將彤果的特征和栽種方法給寫了出來,包括如何選苗以及如何進行人工授粉以加大結果產量。

這系統還真是講究因地制宜,簡直是件貼心小棉襖。

逐晨隨意翻了幾頁,看著上面的內容又喜又悲。

彤果作為一種魔界特產水果,果然是依托於魔氣成長,更換栽種環境之後,它的結果速度會變慢,果子的品質也會受到一定影響,甚至於不結果。種不好的話,就會成為一種純景觀植物。

梧桐木浸泡過的水在一定程度上能彌補魔氣的缺失,但也可能會催發異變。至於最終能變異成什麽樣子,書上沒說,只簡單描述了下,能吃。

逐晨覺得自己的要求不能太高,“能吃”倆字對吃貨而言已經是種救贖了。反正能怎麽著?苦了當苦瓜,辣了當辣椒,酸了當檸檬,還有什麽能吃的東西是咱中華傳人征服不掉的嗎?

這教程寫得詳細又冗長,逐晨決定深夜再用它助眠。

她關閉界面,在床上盤腿坐下,試著學習【破風】這項技能。

這算是她第一個強力攻擊的術法。風不夜知她天資有限,難以操縱靈氣,一直只傳授她保命相關的法術。何況她還未煉制本命法寶,過於高等的術法她學不會,哪怕入門也發揮不出多大作用。

逐晨這次按著符文記錄來運行【破風】,明顯察覺到了體內靈氣的變化。

那股靈力極為躁動,在她身體裏不斷亂竄,屢屢沖撞經脈。所過之處,會留下針紮般的細密刺痛,但並不強烈。功法描述更是晦澀難懂,多次曲折,比研習【固風】要困難數倍。

逐晨幾次停下,確認是否是自己練錯了方法,然而腦海中符文就是那樣記錄,她也能感受到一股細小的風在隨著她運功逐漸受她掌控。

這實在是很陌生的體驗,逐晨困惑,懷疑高等的攻擊術法也許先天就過於強勢。畢竟掌控風力,不就是掌握自然之力嗎?這應該可以算是神力的一種吧?

逐晨斷斷續續的,才引導著靈氣在周身走了一圈,不僅出了一身冷汗,還沒多少收獲。

她覺得這樣不行,修煉最忌諱的就是半途而廢,她若一直瞻前顧後,舉步不前,那永遠都是毫無長進。

逐晨擡手擦了把汗,沈沈吐出一口氣。隨後下定決心,重新凝神、閉氣。這一次,她沒有遲疑,調動靈氣直沖丹田。

經脈中的不適漸漸開始消逝,化作一道清風在身體裏游走。

當逐晨的元神開始沈浸於這套功法的時候,世界仿佛陷入萬籟無聲之中。她的靈識好似不受控制地漂浮起來,脫離了肉身,隨著從身邊吹過的那縷風,飄到了廣袤無垠的天際。

她的神識中出現了一副遼遠的星圖,萬裏星辰觸手可及,然而星光黯淡,不時閃爍又迅速湮滅。

逐晨想要伸出手,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還在下界,她朝下望去,世間萬物都不過是微小塵埃,興盛湮滅只在彈指一瞬。

數道蒼老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徹,幾要震得她心神失守——

“朝聞道,夕死可矣!”

“無名天地之始;有名萬物之母。故常無欲,以觀其妙……”

“持而盈之,不如其已;揣而銳之,不可長保……”

逐晨頭疼欲裂,魂魄像在被各方拉扯。最後,所有的聲音都化作一聲遺憾的喟嘆,世界再次恢覆寂靜。

·

風不夜站在床前,靜靜看著面前這個似乎入定的人,他等了等,然而久不見逐晨身上出現靈氣波動。

風不夜無奈笑了笑,嘴唇微啟,正欲將她叫醒,就見逐晨額頭青筋暴起,眉間緊蹙,表情極為痛苦,周身還湧現出一股覆雜的靈力。

不是魔修的術法,可也不是樸風山修煉出的法力。似是莊嚴,令人生駭。

風不夜眼神發暗,伸手探去,在即將碰到逐晨肩膀的時候,察覺到空氣裏突然出現了一道靈氣波動。

他未有防備,下意識地向後偏了下頭,那道靈氣從他面部淺淺劃過,竟直接破開了他身上的防禦術法。

像是風。

風不夜挑眉,深感驚詫。

下一秒,數道風刃從逐晨周身齊齊炸開。

風不夜快速後撤,退到半米開外。

緊跟著,逐晨睜開眼睛。

“師父?”

她透徹的眼睛先是閃過迷茫,再是出現歡喜,那種變化清楚地映在風不夜的視線裏。

逐晨跑下床,叫道:“師父,你回來啦?”

風不夜喉結滾動,半闔下眼,將各種神色斂去,再擡起頭的時候,已神色如常。他淡淡笑了下,問道:“還記得修煉,你方才在練什麽?”

逐晨說:“哦,沒什麽,就隨便練練。”

風不夜狀似無意道:“不是樸風山的功法。你哪裏學來的?”

“嗯……”逐晨撓了撓額頭,解釋道,“樸風山的功法大概不適合我,我一直難以參悟。師父你也說,我沒有仙緣嘛。但是來了朝聞之後,我對修煉常有感悟,或許是開竅了?”

朝聞……

難道她跟魔界就那麽有緣?

“是嗎?天賦一說,最為難料,不定如此。”風不夜扯扯嘴角,笑問道,“是別人教你的,還是你自己參悟的?”

“我自己參悟的。怎麽了?”逐晨放低了聲音,嚴肅問道,“有沒有,頓時長進的感覺?”

風不夜停頓了一下,委婉地說:“你修煉的時候,我未察覺到明顯的變化。”

逐晨:“……”在說她練了個寂寞是吧?

風不夜拍了下她的肩膀,示意她坐到邊上,教訓說:“日後不可隨意修煉,此舉很是危險,朝聞又毗鄰魔界,心神難免會受其影響。樸風山的大能,尚不敢如此大膽,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。”

他說得不嚴厲,逐晨也沒上心,反問道:“師父你去魔界修煉了?可師父你沒學過魔修,要怎麽修煉呢?”

她坐到椅子上,才看見風不夜的衣角上有一塊棕褐色的汙漬,驚道:“師父,你衣服臟了。”

風不夜擡手朝後一拂,不在意地道:“嗯。許是不註意的時候蹭到了。”

能讓風不夜都註意不到的事情,那可真是太難得了。多半他是打架去了。

逐晨一臉“你莫誆我”的明白表情。

風不夜轉過身,摸出八寶玲瓏袋放到桌上。

“在魔界閑逛的時候,看見了幾株果樹,你若喜歡,就拿去種吧。”

朝聞不能種普通的作物,魔界的植株卻能存活,風不夜也覺得很是稀奇。

逐晨向來裝作老成,不欲給他添麻煩,會對一件事情如此高興,還是第一次。

……卻是為了一只雞。

逐晨楞住,問道:“有毒沒毒?能吃嗎?”

風不夜說:“當是無毒,試過了。”

“這怎麽試?你……”逐晨擡起頭,看見風不夜的嘴唇上有一滴血珠,大概是傷口不深,所以現在才沁出血來。

“師父你受傷了?”

逐晨上前,下意識地伸手去摸。

風不夜驚了下,抓住她的手。

他的體溫受魔氣影響變得冰冷,因此覺得逐晨的手熱得滾燙,止了她的動作之後就放開了。

他無奈道:“做什麽?沒大沒小。”

他隨意用手擦了下,沒擦幹凈,反在唇上留下一抹殷紅。

逐晨看了一眼,別過頭,忍不住又斜著視線看了一眼,對他沒擦幹凈的血漬很是在意。又覺得風不夜長相實在太過惹眼,平日冷然淡漠似謫仙人,唇上帶血又別有風情。

她能磕,就是她不大敢。

風不夜挑眉:“怎麽?”

逐晨笑了笑,答說:“沒什麽。”

還看。

風不夜:“……”

風不夜指了指桌上,又指了指門口。

“哦。”

逐晨拿了東西準備出去,風長吟從外頭撞了進來。

“師父!”風長吟一見人,就咋咋呼呼地叫道,“師父你嘴巴上怎麽有血?被誰咬了嗎?”

逐晨猛然回頭,註視著那勇士的臉。

風長吟自知失言,同樣被自己的話嚇得一個哆嗦。都是因為跟張識文他們待久了,他也變得滿腦子糊塗話。風長吟忙幹笑道:“弟子開個玩笑。”

風不夜不和他開玩笑,一手捏住他的肩膀,語氣冷冽道:“你今日功課做了嗎?你師姐都知道抓緊時間好好修煉,只你還在外胡鬧。你莫忘了自己是個修士。”

風長吟扭頭望向逐晨,悲憤非常。

逐晨:“……”這可不?難得修煉一次,就讓人給撞上了。

風不夜問:“無事做?”

風長吟快哭了:“我有事。”常常被逐晨驅使去幹些雜活。

他祈求師姐能看在良心的份上救救他,結果逐晨無情扭頭,逃出門去。

“看什麽?”風不夜,“今晚與施鴻詞等人一起,研習功法。”

風長吟懨懨道:“是。”

逐晨在農田邊上整理玲瓏袋裏的植株,沒多久風長吟出來了。

少年抱著膝蓋,蹲在逐晨邊上,委屈叫道:“師姐……”

逐晨說:“不冤。”

“我就是隨口一說。”風長吟嘀咕了聲,“那師父是怎麽受的傷?”

逐晨確認袋子裏的東西都抖落幹凈,拍了拍手中的泥沙,嘆道:“吃東西吃的吧。”

風長吟:“啊?”

“師父大概是為了試這些果子有沒有毒吧。”逐晨說著也大不讚同,“這東西怎麽能亂吃呢?你說對吧?”

風長吟看著地上一排不同品種的果樹,從半米到兩米高的都有,有些還有青雉的果實掛在上面,有些正開著花。

他憋了憋,半晌後憋出一句道:“師父對你真好。”

“師父對你不好嗎?”逐晨瞅他一眼,“被教訓了一把你就小沒良心了?”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風長吟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刨坑,“你喜歡不正經的東西,師父都同意了。換成是我,師父只會賞我一個巴掌。”

逐晨心說不對啊,她怎麽就喜歡不正經的了?

“你怎麽不懂呢?”逐晨說,“師父就是有心想苛責我,他能讓我去做什麽?”

修煉嗎?她又沒那個天分。

風長吟仔細想想,好像是這麽個道理,但又不是那麽個味道。

“不對的。”

可風長吟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。

他心裏頭算了算。因為他入門晚,師父待他起碼比待兩個師兄親厚。雖然平日最疼師姐,但師姐又最疼他,所以好處還是落在他頭上。

大賺不虧。

風長吟傻兮兮地笑了笑:“沒什麽。”

逐晨莫名看了他兩眼,摸出幾個散落的果子,分他一半。

風不夜這次帶回來的,都是些口感清甜的水果。有些爽脆,有些軟滑,味道都挺不錯。一共是四個品種。

兩人每種吃了一個,就覺得差不多飽了。

逐晨實在不想給它們起名字,直接按照一二三四的順序,將它們分別種到不同的田地裏。讓風長吟幫忙澆完水後,等待觀察之後的生根情況。

這回有了經驗,逐晨表現從容,風長吟依舊很興奮,暢想著明年開春,他們這片地裏能長出一片紅紅藍藍的果子。

一片逐晨就不奢望了,她的目標是保二爭三。哪種結得多,明年她就大範圍種哪個。

阿禿日常來田地巡視,原本享受地對著彤果發癡,沒多久,發現周圍荒禿禿的地裏多出了幾顆植物。

它歪著腦袋,繞著農田走了一圈,發現全都不認識,轉身沖著逐晨大叫。

逐晨心情正好,於是將手上還有剩的果子拋過去。阿禿嘗了,感覺味道還不錯,雖然比不上彤果,但也挺可口。

可它在魔界邊緣的位置,從來沒見過這些果子,除非他們是往魔界深處去找了。

逐晨聽懂阿禿詢問,面不改色道:“阿禿,這些是我師父特意犯險為你找的,你知道嗎?”

阿禿退了一步表示懷疑。

哇,這人連雞都騙?她師父可是連個果子都不肯給它留的狠人。

逐晨鄭重其事地道:“彤果如今不好尋了,所以師父為你深入魔界尋找果子,還險些受傷,如今正在休養。他待你那麽好,你可要聽話一點。”

阿禿動搖。

逐晨拿著果子晃了晃:“不然你以為這些是哪裏來的?我們人倒沒必要非吃你們魔界的果子,只有你才需要靠這個充饑吧?”

阿禿簡單一想,確實如此,隨即就被她話中的深情給感動了。

沒想到風不夜平日一副瞧不起它的模樣,實際卻對自己如此真心。要知道魔界深處是個什麽地方?連它都不敢隨意踏足。

不愧是它追隨的男人。

阿禿抖擻了下身上的羽毛,響亮回應。

逐晨振臂問:“所以拔你們點毛過分嗎?!”

阿禿:不過分!

阿禿一通亂叫,逐晨翻譯了下,大約是說,等彤果結出來,它就帶小弟們過來投靠。現在是不行的,羽毛沒了影響兄弟們跑路的速度,就不方便找吃的了。

逐晨表示理解。反正離冬天還有一小段時間,它們可以再緩緩。

隨後逐晨又趁機提出,讓它去幫忙拉個車,為風不夜出出力。正熱血上頭的阿禿沒察覺出不對,欣然應允。一人一雞朝著公交車道快樂奔去。

目睹了一切風長吟陷入久久的沈思。

……他師姐原來是這種人嗎?

·

又過了兩日,先前種下去的彤果已經長出了綠油油的一茬。

早上,張識文跑來跟逐晨說,餘淵有幾位兄弟想過來投靠。

這就是宣傳的重要性,難怪說要懂得展現國家力量,增強人民凝聚力。

逐晨興沖沖地問:“幾位啊?”

“二十多人。”張識文已經篩選過一遍了,他可不敢什麽人都往裏面招,他說,“都是老實忠厚的,以前都沒犯過事。”

逐晨說:“行。那你給他們安排一下。”

張識文將人全部領到逐晨面前來,讓她親自考核一遍。

逐晨利用天耳通跟他們每個人都說了兩句話,試探了一下他們的目的,發現來的確實都是老實人,沒打什麽歪主意,就將他們都招了進來。

好在先前他們多搭了幾棟房子,齊峰獸裏的床也還擺著。二十多人綽綽有餘能安排下。

新居民對那三個亮晶晶的房屋很感興趣,甚至寧願住在多人間,也想體驗一下生活在珠貝裏的快樂。

這樣正好,張識文都按照他們的意願給他們安排了。

開了這個先例之後,陸陸續續又有一批人想到朝聞來。

因為公交的開通,兩地信息交流速度變快,餘淵百姓對朝聞的期許更甚以往。不到一周的時間,前來投靠的人數就有將近五十人。

當然,裏面不乏有好逸惡勞,想來朝聞吃白飯的。他們以為自己說得天花亂墜,能瞞過逐晨,卻不知道逐晨現在就是個人工測謊儀,他們擡擡屁股,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麽。一個不落全退了回去。

餘淵還因此流傳起逐晨會“火眼金睛”一類法術的傳聞,搞得逐晨都激動了下。

她也想要大聖的通天本領啊,但這不是碰瓷嗎?

之後還有想移民的,逐晨就叫他們暫時緩一緩,當下先為他們搭房子,等過兩天住所寬松了,再搬過來。眾人自然沒什麽意見。

新房屋是沿著通往餘淵的大路修建的。新一批住所落成後,逐晨直接招了三十人進來,而朝聞的總人口數量也正式達到一百二十五人。

逐晨之前還在猜,居民人口超過一百,系統應該會有一個特殊獎勵。

她聽見了熟悉的提示音,趕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進行查看,發現是許久不見動靜的聲望系統終於開放了。

逐晨仔細研究了一遍。

在聲望系統下面,多出了一個【版圖】的功能,能直接看見朝聞目前的地圖。

逐晨當初下界碑的時候,修為還不高,所以界碑所覆蓋的面積不廣,系統用綠色給她標註出來了。

而現在,在綠色的範圍之外,有一圈藍色的,面積大了足有一倍的光圈,代表著她如今能擴大的界碑面積。

下方是系統提示,詢問她是否擴張。逐晨暫時沒選。

除此之外,聲望系統裏還多出了技能升級的功能。

之前逐晨拿到的基本是初級技能,升中級大概需要一萬點聲望左右,逐晨的聲望點數恰好就在這個數值附近,能兌換一個進階功法。

逐晨欣喜若狂。她目前只有三個可升級技能:固風、禦風、破風。

有瀚虛劍和中級禦風技能,跑路速度基本不愁。防禦和攻擊比起來,當然還是小命比較重要。

權衡過後,逐晨用聲望兌換了固風的升級功法。

逐晨這邊諸事順暢,基建修煉兩手抓。餘淵宗掌門正坐在巍峨的大殿上暴跳如雷。

他聽著底下管事關於這幾日的報告,感覺一股無名邪火從胸腔直沖腦門。

“掌門,著實不妙啊。如今人心浮躁,百姓都不事生產,只想跑到朝聞那邊去。”

“巽天宗那邊又催著來要人了,若我們再加搪塞,只怕他們會翻臉無情。請掌門盡快定奪。”

“餘淵先前已與巽天簽下契約,從他們那裏收了十萬枚靈石,確實不好反悔。可朝聞壓在上頭,不許我們委派工匠前往,我們又能如何?”

“本想出些錢,叫餘淵百姓自願過去的,可就這兩天,先前說好的幾人都反悔了,說是要到朝聞去建房子。都算什麽事兒啊?”

“掌門,朝聞是個大患,不可不除啊!”

難道他會不知道,朝聞是個大患嗎!

“嗬——”

餘淵掌門一記掌風拍在前方的桌上,那張厚重的木桌當場四分五裂。

原本還在暢言的眾人噤若寒蟬,低頭不語。

掌門收緊手指,攥在掌心,咬牙切齒道:“她這分明是想,蠶食我餘淵!用心險惡,著實卑鄙。果然魔界之人,不可與之為伍。難怪風不夜那奸人會淪為魔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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